11:51 Aug 6, 2009   发表日志

频率。107步。




  数学课翻阅某本散文。

  毫无防备的看见诸如“丸子烧”,“南京路”,“人民广场的十字路口”等字眼。

  它们与我之间,拉锯着“一个耳熟能详卻毫无印记”的距离,相隔着一个浅色的温和的你。

  早年的时候,完成必定的功课和自修的阅读,從抽屉里牵出一根耳机长线。

  那个时候所谓的mp3,mp4都是电视机里滚动的名词,与我平静的生活没有任何真实感的牵绘。

  即兴地听广播。

  浙江台固定的音乐频道96.8,江苏有欢乐都市夜。

  湖州的播音张力有着讓当时年幼的我大为惊艳的嗓音。也曾偷偷給他发了短信,内容却记不起。

  然而某日因为要临时赶一篇文稿,弄到凌晨。

  耳廓里的节目一直是雪花点直飞的嘈杂,耐着浑身切肤的烦躁爬上床铺,疏忽的那个瞬间听到他的声音。

  背景是色调昏黄的廊厅式酒吧。细碎的光從百叶窗中流转浮进,也是黯淡的样子。

  鼻翼轻颤,可以嗅到旧时光里浮尘的味道。

  他的声音就附合着那些绵延的波纹,倾斜而至。

  声色中描绘一个荒芜又热闹的上海,点播着讓现在的我无比喜欢的英伦摇滚。

  可是还是不相称。

  他应该是民国的知识人士;是张爱玲笔下人人自危的潮汐里的上海;是那个封锁的大背景中一辆行驶缓慢的电车上的少年,沉默而敏锐的看着半空中环飞的灰鸽,怀里是一本新进的文集。

  我從床边摸来半截烟,静默地点燃看它在指间明灭不定的花火。

  給他信息:放一首安眠曲罢,更加适宜。

  他略带笑意地念,然后回答我道:如果你真的睡着了就没人听我说话了。

  播音就如同一个人的言语,有听众卻也没有。自说自话,自怜自恋。

  我记得一位很有才识的女子說:其实寂寞就是有想法的时候沒听众,有听众的时候卻无话可说。

  我记住了这句话。

  就算翻阅记忆的便签,那些发黄变脆的纸张上布满模糊到无法辨认的小楷。在某一页,卻长满了玄青的蕨类,顺着每个字的一笔一划伸张,蔓延。

  是他清晰到发绿的声线。

  跳动的世界里找你的频率,转眼整个世界只剩你的应许。

  今夜就开始放晴。

  我身上还有春天的气息,沉睡的记忆已开始飘零。

  瞬间,和永远,零距离。

  我怎么能把一个声音的轮廓记忆这么多年,又如此沉静的一言不发的安置于心。

  每到夜深时,听他的细言软语,缓缓道来的都是不曾听闻的字句。

  偶尔有感而发給他写长长的错落的句子,卻都是略带笑意的答出令人悲凉的话。

  那只说于我听,只有我明白所指含义的晦涩表达,是电磁中跳跃的沉默的粒子,划勒出白色的无限的微光。

  而我终于决定在这么长久沉默,却又充满了音色的对峙后,踏上他所向我描绘的那个浅色的温和的城市。

  上海。

  bjork旋转的舞步107,坦然的逃避着死亡的恐惧。

  她越过的路程布满温情。一个又一个死刑犯的眼神甚至比***更加直白干净。

  拉斯·冯提尔是个天才,然而我不是。

  所以即便在相隔着光合无数的这么久之后,面对那些快意直抒的镜头所呈现的扭曲美感,我祈求得到的任何感觉都是模糊的没有指向。

  合上电脑的9点钟,我看着自己因为追叙电影情节而放弃的学校自修,心里的悲怆竟然大过了羞耻。

  忐忑地跟随着一个陌生的背影。

  我因为经常不自主的失神而无法辨别方向,这本来于我便是毫无记忆的呈露。但是尚好,你总是迅速地找到我,而后默默的走在我前面1米的地方。

  哪怕你本身也并不熟悉这些街道。

  在事后我没有一次向你提起这次见面予我的感觉,然而我切实地感激着你。

  感激你在发觉我的索然之后悄悄偏离了你们原定的行程,独自一人带我去更旧更生活的上海。

  那排红砖的徳式楼房连成一串,白色的窗扉里束扎着米色的厚重的纱布窗帘。

  高大的阔叶类植物在萧条的1月,只有光秃的树干绵绵的弯曲至那扇窗口。

  我无法形容那幢建筑给予我的巨大的感动,更不会在当时告知于你。

  我是这样羞于表达自己的人,尽管你声称不会在意。

  你在行走出4米左右的距离,看着我看着的穹顶。說,那是一所孤儿院。

  于此,上海給我的印象就绝非长久以来那个淡然肃清的声音。

  它如同一个安然接受时间洗礼的妇人,所有人都感叹着它的美丽。也有人感知到它的美丽。

  是一袭绝美的袍。

  织搣着一场甚一场的潺宴。

  这是声与色的汇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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