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7 Apr 12, 2010   发表日志

记忆香味。最终章

　　后来的事情我不大记得了。人总是在慢慢的衰老在慢慢的遗忘一些什么。
　　仿佛过了很漫长的一个世纪，很多事情都在我们不经意之间改变的面目全非，就像曾经我们以为总有一件事情可以永恒一样，这些话只是一个悲伤的笑话。我们终究没有能够永远停留在那个挥汗如雨看着下面一片红色笑的很畅快的年代。
　　和其他四个成员一样，我也看过不少fans写的小说，她们给我们安排了很多不同的结局，有悲伤有快乐。我看的最多的结局是在中哥为了保全我们几个，最早退出了这个组合，然后经历了一系列让人撕心裂肺的故事。
　　而现实当中，允浩哥拿着他那张在07年就已经收到的兵役通知单，背上行李，第一个去服了兵役。那天我看到在中哥的眼神，在阳光下反射出迷茫的样子，然后歪着脑袋露出了一个像刚出道时候那样半笑不笑的笑容，对着允浩哥摆了摆手。
　　我知道我们都会陆续的去服兵役，看了看旁边站着的昌珉，已经是一天不刮胡子就会感觉很邋遢的棱角分明的大男人了。
　　在允浩哥去服兵役之前我们几个就已经逐步开始了各自的solo活动，当单人的通告越来越多，我们心里清楚，其实迟早有这么一天，没有去和公司闹也没有心里过多的挣扎，这个是每个组合必然走向的道路，将一棵摇钱树变成五棵，对任何一个公司来说，都是最佳的选择。
　　于是我开始习惯一个人面对着周围一帮熟悉或者不熟悉的前辈后辈们，对着摄像机镜头说着自己的台本，然后在转头的瞬间才发现，自己身边空空荡荡，没有在中哥，没有昌珉，没有允浩哥，也没有俊秀。
　　那段时间像是回到了刚从美国回到韩国的时期，对周围的一切都迷茫的很。成为练习生、落户到俊秀家、出道、冷战、相爱、买房子、分开……这些明明是在眼前的事情，为什么总觉得已经成为上辈子一样模糊并且带着沉重的腐蚀的味道。
　　静下来的时候我一遍一遍的做梦，梦见我们还是被包围在那片红色的海洋里面，我向前望，看见在中哥对着允浩哥笑得一脸灿烂，看见昌珉低着头偷偷的露出那种奸笑的表情，我转过头，看见俊秀用手拨弄这耳麦，抬起头看见我后一瞬间脸上散发出了光芒，汗珠粘在他头发上，一闪一闪。
　　在兵役结束后我们终于彻底的各自进行了自己的活动，我逐渐厌倦了台前那种即使已经很累了还是要打起精神来微笑的感觉，于是渐渐的转到了幕后，写着一首一首的曲子。我买下了我们以前住的宿舍，然后在没有灵感的时候一个人待在宿舍里看着以前的照片听着以前唱过的歌翻出以前所有和我们有关的碟，发呆。
　　在中哥一个人留在了日本打拼，然后在合约到期了之后和昌珉一起解了约，回到首尔开了一家大超市。开张的时候我们几个都去了，在中哥看见我，笑了，说，这么多年，梦想过的事情都能够实现一遍，也算不错了。只是，开张的那天，我单单没有看到允浩哥。当我问起在中哥这件事情的时候他只是笑笑，然后拉着我说，有天，我们什么时候去看海吧。这么久过去了，在中哥对海的执着还是一如当初。
　　昌珉和在中哥一起解约后去了美国读书。像是轮回一样，我们几个总有一个留在美国，在遇见之前是我，在分开之后，是昌珉。昌珉学习成绩一直不错，就算在当东方神起的那几年我们因为太多的通告没办法经常去上课，昌珉还是能够在考试的时候考到一个很不错的成绩。那个时侯我们偶尔回学校去听课路过公告栏，昌珉总是指着上面的欠费通告说，你看有天哥，我们连在学校里出名的机会都不放过。我看着公告上最上面一行写着沈昌珉下面一行紧跟着朴有天的时候总是撇撇嘴说我们快回去跟经纪人哥哥说一声把欠的费交齐了，丢脸死了。可是在回去以后还是忙着各类的通告，我们的欠费也就一拖再拖。
　　允浩哥服兵役回来后整个人变得更成熟更有责任感了，他在舞台上又呆了几年，最后终于因为各类的身体不适没有办法继续像年轻的时候那样折腾，也就逐渐的转到了幕后，教那些新来的练习生们跳舞。允浩哥对练习生们要求还是一如既往的高，有时候我路过练习室的时候还可以看到允浩哥叉着腰在训那些动作不规范的练习生，就像当初叉着腰骂我跳舞乱七八糟一样然后硬逼着我练习劈腿一样。
　　只有俊秀留在了舞台上，唱着各种抒情的歌曲。我给他写过不少歌，那些歌在我自己创作的时候不会觉得怎么样，只是在听俊秀用他沙哑的声音唱出来的时候我总是莫名其妙的想哭。他皱着眉头闭着眼睛唱歌的照片我在电脑里保存了很多，看到他的fans拍的图放到网上后我也在电脑前看着，然后用手指一张一张的抚摸过去，想象着他皮肤温和的触感，还有他身上那股甜甜的女士香水的味道。
　　我想我是明白了，人心本来就是自由的，只是被人为的绑在了一块，即使我们再怎么不承认，事实依然告诉我们，虽然有“缘分”这个词来说明，但我们的相遇更多的是一种刻意的安排。有些人是心甘情愿的被绑到一起，有些人离开了，心也就跟着散了。
　　终究逃不过一场曲终人散。
　　在我习惯了俊秀在我身边的日子以后，在我习惯了和他拥抱亲吻做爱以后，我也幻想过也许有一天，我们真正的在所有人的祝福中在一起。只是，幻想近几乎完美，眼前却是一片狼藉的破碎。不是所有童话故事都能够有一个美好的结局，更何况我们的故事从来都不是一个美好的童话。就算我接受的教育再怎么开放，俊秀的家庭依然是传统而保守的。即使俊秀妈妈能够开玩笑的叫我“朴相公”，有焕也可以笑着一遍一遍的叫俊秀“嫂子”，在本质上我们两家还是不可能接受两个男人在一起的事实。俊秀要的，是一个正常男人的生活，我也一样。
　　所以我们没有吵架也没有大闹，只是在各自去服兵役之后慢慢的把跟彼此之间的联系淡了下来。有时候我会问自己，对俊秀究竟算不算爱情。我喜欢宠他，喜欢看着他笑得很单纯，甚至他对我的冷漠对我的不关心也统统可以包容，只是，我终究不能确定这算不算爱情。就算俊秀和我亲吻拥抱做爱，他说的也只是“有天，我好像喜欢你”，而不是那句，“有天，我爱你”。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够被俊秀想起，就像我在静下来的时候拼命的想念他一样。其实我并不想知道答案，我的能力限度很低，只能靠着想念来呼吸那一点微薄的空气。
　　我不再弹奏那首《太阳雨》，因为我怕没有俊秀在旁边唱歌，我会弹奏不下去。我只能一遍一遍的弹着《Love Bye Love》，然后戴上耳机大声的吼着那段rap，吼道自己的心都感觉到了疼痛。
　　俊秀啊，为什么你不来按我家的密码锁了呢。
　　本雅明曾经说过，了解一个人的唯一方式就是不计后果的去爱他。我想我从来都不了解真正的俊秀，只是我再怎么逃避，我还是不能控制爱上他的事实。我想起在那个单纯的年代里在中哥经常对我说的话，他说，有天，你别入戏太深了。可是到后面，我们都在戏里抽不出身来了。如果从来都不曾有过丝毫越轨的行动，或许我们几个依然单纯，依然可以在分开后的某天重新聚到一起，畅快的喝酒，调侃着彼此。
　　允浩哥结婚的那天我们几个都去了，我看着俊秀，他只是对我微微的笑了一下。昌珉从美国赶了回来，看着他尊敬的哥哥穿着西装一身挺拔的样子，感慨说，看了这么多年的故事，还是各归各的路了。昌珉一直都是懂的，夹在在中哥和允浩哥之间那么多年，那些隐晦的明显的各种感情的交流都已经看够了。昌珉在神父说着誓词的时候偏过头来对我说，有天哥，原来，我们几个都只是普通人。
　　那天没有出现三流电视剧里的剧情。在中哥很早就到了，带着礼物，笑着捶着允浩哥的肩膀，然后夸新娘长的漂亮。新娘靠在允浩哥身边，很娇羞的捂着嘴笑。昌珉看着这幅画面，只是笑笑，没有多说什么。
　　究竟我们在欺骗别人，还是在欺骗自己。
　　在新郎新娘相互交换戒指之后，允浩哥抱着新娘深深的一吻，然后搂着那位美人大声的笑着说，奶奶，您可以抱曾孙了。
　　我看见坐在我身边的在中哥突然就湿了双眼。
　　那天晚上我和在中哥去了汉江边。在中哥手里拿着烟。在舞台上那么多年只能很隐蔽抽的烟，现在终于可以肆意的随时拿出来抵抗寂寞。在中哥额头前的头发被江边的风吹乱，他说，有天，其实我挺高兴的，你看允浩那么多年，跟我也好，跟别的女人也好，一直都是捉摸不定，现在，终于能够稳定下来了，这样挺好的。
　　我知道这是我们必要要经历的故事，正如昌珉说的，我们都只是普通人而已。
　　允浩哥结婚的第二年，昌珉寄来了结婚请柬。参加完婚礼后，在中哥住在了我家。我们像以前一样站在阳台上，不同的是，下面不会再有人守夜，房间里也不会再有人装睡等待着我们回去。
　　在中哥问我，有天，你还不打算安定下来么。
　　我知道他的意思，俊秀已经有一个很谈得来的女朋友，也快在订婚阶段了。而在中哥，终于决定回老家见那个女孩子。他说，他的父母也等不了那么久了，我们都老了，也应该对家庭负责任了。
　　他说话的时候很平淡，我转过头，只看见当时他和允浩哥一对的戒指挂在胸前，一闪一闪。
　　我想我应该已经释怀了，在中哥回房间睡下以后我突然发现我已经不嫉妒他这样牵挂这允浩哥也不妒忌允浩哥可以这么霸占着一个人的心了。
　　在中哥说的对，我们都已经老了，不像年轻气盛的时候那样可以肆意挥霍了。
　　属于我们年少轻狂的年代终于过去了。我看着手中在中哥刚才塞给我的俊秀和他女朋友拍的最新的照片，狠狠的吸了一口烟，拿起了电话。
　　“喂，妈。是我。这个周末我回家吃饭。嗯，还有，我过几天会带女朋友回来。”
　　挂了电话，我看着外面的夜，漆黑的什么都没有。我想起允浩哥对我说过的话，他说，为什么有些人会被称作是过客，是因为，事情总有结束的一天。
　　我们都是彼此生命中的过客。而有些人，只适合被怀念。
　　那么，让我狠狠的想念你，那样就够了。
　　在很多很多年后，当我坐在沙发上看着我的女儿好奇的翻出我们当年的碟然后嚷着要我陪她一张一张看过来，看着屏幕里的秘奇有天一脸宠溺的帮细亚俊秀拿掉头发上的纸屑，看着瑜卤允浩和英雄在中隔着空气传递的眼神，看着最强昌珉纯真的笑脸，那些记忆在瞬间复活，留下一种厚重的味道，生生的击中了我的心脏，在我胸口盘旋，挥散不去。
　　我想起很久以前我看到的那句话：回忆这东西若是有气味，那就是樟脑的香味，甜而稳妥。
　　只是，后来我终于明白。原来回忆这东西真的有气味，只是带着让人窒息的气息，腐朽而潮湿。
　　【全文完】
　　残冰于2009年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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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记】
　　开始写这篇文的时候是心情在低谷的时候，也是对允在的迷茫期。那个时候很欣赏米花之间惺惺相惜的感觉，加上零碎的一些原因，就开始写了。刚开始的时候还是想以豆花为主线的，只是写到后面，自己爬米秀了。笑。
　　这篇文我没怎么打底稿，也没有列主线。只是随着性子想到哪里写到哪里。本来也没想好怎么完结，只是实在不想继续写下去了。
　　结局是我最早考虑好的，所有的一切总要最终归结到平淡的，更何况这篇文也没有什么惊心动魄的事情。感谢很多人给我线索还有支持，尤其是七儿，在最开始的时候给了我不少灵感。还有沫儿，陪着我一遍一遍的聊着对他们的感觉，还有对他们之间各种感情的分析。后来因为机缘巧合，又幸运又不幸的知道了更多的事情，只是因为一些原因，我不想写到文里。加上知道了这些事情以后我反而越来越觉得自己无法再继续写下去了，于是就匆忙完结了。
　　这篇文我个人最喜欢的还是最后一章，带着很平淡但是略微有些苦涩的味道。
　　因为知道的事情有些偏多了，有时候也会觉得很烦恼。对于王道，已经不像最开始的时候那么单纯的喜欢了。有天宠着俊秀，允在两个对彼此笑，昌珉在一边像个大人一样看着这一切，有些事情心里清楚就好了，有时候是寂寞，有时候，是道不明说不清的感情。
　　只是，宝贝们幸福就好了。别的，我不想多说了。
　　依旧感谢陪伴着我写完这文的各种心情，以及我遇上的人们。谢谢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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