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是父亲节
你会遇到的，但不是我。 20:13 Jun 20, 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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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节日快乐
爸爸节日快乐
莫名地想起，那一次和爸爸去看电影。
这是一桩很小的事，发生在某个时间。
大概是初一？或者是小学六年级？
是唯一一次，单独和爸爸一起去电影院看电影。
我忘了一起去看电影的原因。
看的还是很奇怪的文艺泡菜爱情片。
早场，不知名的电影院。整个放映厅里加上我和爸爸只有不到十个人。
灯光熄灭，世界显现它的边界，盛着充沛的漆黑。
只有声音四下发生，宛如窜流在海下的银鱼。温柔游动。
我和爸爸没在暗色海洋里，他坐在左侧，随着影片进行，脸上变换着温柔的鲜明的光影。
看起来是铮铮作响的年轻。
说起爸爸，那时候的他还是个“当兵的”，小时候的我对穿军装的爸爸充满畏惧和疏离感。
平时能不与他说话就不说话，非说不可也尽量靠妈妈传达，生怕一句话说错就会遭到呵斥。
而那天的电影院，只有我与他。
我小心地注意自己的言辞，又想要保持适度的亲密。
于是从头到尾进行过两三次冷淡而尴尬的对话，却发现从题材到演员我们都完全没话可谈。
就只是静静坐着，黑暗让人无法目测距离，总觉得谁会一直在身边。
最贴身的是冷气。冷气太强了，全身起鸡皮疙瘩，找到爸爸的胳膊，别扭地挽住也没什么用。
为何怕爸爸。为何不亲近。
爸爸明明有温柔的手。
小时候只要妈妈出差了，早上只能爸爸替我梳头。
他会小心翼翼地把头发握住，因为怕拉疼我，有意地控制着力道而微微颤抖。
爸爸明明有宽广的怀抱。
我受了委屈，心中郁结无处发泄的时候，比起妈妈言语上的安慰，爸爸总会适时给我拥抱。
我虽然因为害羞和别扭而极力挣脱，但其实早已找到释怀的出口。
爸爸的怀抱有治愈的力量。
一直以来，爸爸在我心中是个浪漫而又有男子气概的男人。
他古代文学诗词歌赋信手拈来，物理化学各种对我来说是天书的东西也都懂，
他热衷于各种体育赛事，热血沸腾激情万分，
也与我谈论国际时事，常看电视与报章传记，关心经济与政治，偶尔表现出一些愤世嫉俗。
那都是正当年的男人中，会令人着迷的东西。
现今的他慢慢失去了年轻的皮肤和笔直的体格，曾经健壮的身体，也微微发福长出了小肚腩。
他失去了强健有力的牙齿，吃一碗有馓子的油茶就会不小心把门牙磕碎，到现在也没有去补。
他失去了茂密的黑发，从最开始时为秃顶而苦恼到现在把它作为一个笑谈。
他失去了激情和矫健的步伐，去爬山的时候他逞强地走在最前面想以此嘲笑我丢人的体力，
却在猛冲一段之后自己在山路的后方一步一步缓慢而无奈地挪动下来。
他失去了暴躁的脾气，变成一个温和而柔软的人。
我终于放下了对他的畏惧和戒备，真正与他亲密起来。
不同的人变换着对他的称呼，先生，伯伯，大叔。
他会不会在第一个称他为大爷的人面前懊恼地垂下头去？没有人再称呼他小伙子。
但家里只有他能翻出工具箱迅速修好坏掉的沙发椅。
我和妈妈两个连工具箱在哪里都不知道的人在边上傻了吧唧地鼓掌欢呼。
家里只有他懂得怎么令不见了图象的电视机恢复原样。
家里只有他能说出国庆阅兵式上的这个是什么弹，那个是什么炮。
家里只有他去过那个遥远大洲的南端，给我们讲述那片土地上的故事，我们像听天书。
家里只有他会在遭小偷的时候，即使是寒冷的冬天也敢光着膀子提着凳子下楼去追。
家里只有他在所有人都感觉失落和绝望的时候依然做最后的支柱，决无动摇，决无迟疑。
原谅我不懂该如何爱你。
每次出门游乐，不需要花费多少心思都能给妈妈选到值得带回来的礼物，
可是绞尽脑汁都想不出来该给你带些什么。
每次妈妈过生日，我会写腻歪的小文章送煽情的小东西，
而你的生日，我只能憋出一句生日快乐。
每次和妈妈通电话可以从天说到地聊一个多小时，
与你电话时却干巴巴地甚至带几分客气。
你胃不好，每次在外面吃饭被劝了太多酒回来吐，我都不知道怎么照顾你。
我有好多小秘密只跟妈妈分享，从来不愿对你开口，
其实你什么都懂，我知道所有事情你都知道。
可是爸爸。我明白你宠我比妈妈宠得更多。
你板着脸嘴上说着不愿意，却还是当我的司机送我出门玩，我玩得再晚也会来接我回家。
你比妈妈更理解我的兴趣爱好，总是得意地与我讨论那些她听不懂的话题。
你拉着我陪你熬夜看各种比赛，即使我并不完全懂，你也不厌其烦地跟我讲解。
妈妈不在的时候你还会哄我睡觉，宽厚的手掌比任何力量都更能帮我安心入眠。
你知道我以前拼命隐瞒的那些挫事，却从不在大家面前说。
只是有时候也会牙尖十八怪地揶揄我，念叨我怎么还不找男朋友。
不论如何，爸爸，你是我不可替代的存在。
爸爸，不要老。
爸爸，不要病。
爸爸，我爱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