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0 Jul 1, 2010   发表日志

似水流年,烟花梦


  幼年时节,极爱做梦,梦境里常常是一片纷纷凋零的秋叶,一片片,然后慢慢的洒黄路面,轻轻的踩在每一片小生命聚积而成的柔软上,身轻如燕,缓缓的,自己就会飘飞起来,触手可及一朵朵柔软而真实的白云,最后自己也成为一朵浮云,一朵随意飘忽的云,梦醒之后,仿佛还飘忽在空中,手在空中徒劳的晃动着。

  及至年长,这样的梦越来越少,这样的梦也越来越弥足珍贵。甚至有一次做到这样的梦:一座横跨江上的桥,激流汹涌,而我必须要走过这座桥,似乎没有回头路,而双脚却怎么也迈不开,只有趴在地上急急忙忙用劲爬,双足仍有千钧之重,光滑的石桥,一不小心,扑通一声就掉进了河里,醒来之后,额角都是汗珠,一颗心蹦跳得好欢,似乎即将从胸膛里跳将出来。

  一个人拖着长裙,摇曳过初秋的夜空下,晚风隐隐,留下一缕若有若无的忧伤。许是我只是一个多愁善感的小女人,一轮被乌云若即若离的圆月,开始变得昏黄而无助。这样的日子里,总想起那首余味无穷的“听雨”,如果改成寻梦,岂不是“少年寻梦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寻梦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而今寻梦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一段梦境,千转百回,无关风月,更无关国事天下事。

  多年的爱情踏着如歌的行板走入梦境,清晰,淡雅,穿着淡黄色的舞衣,悠然的走向我生活里每一个片断。一阕乐声,一章残诗,一篇小散文,隐约可见她清丽的身影。其实,在江南三月,我那些无病呻吟的文字,早就一贫如洗,而你,在你清澈如许眸子里,让每一个寂寂的文字开口唱歌,于是,每一个梦境又翩然而临,在晨曦里,在清露滴翠的夕阳下。于是,在秋风不动而心动的静夜里,你轻轻呼唤,教我如何手执情怀,缄默无言。

  八月十五,月亮躲在云层里窥视,诗经躲在三生石边快意情仇,临水而居的伊人,在月黑风高之夜,一不小心打翻了那坛岁月的阵年女儿红,于是,月亮羞答答的穿云而现,犹盖琵琶半遮面。仅仅是一道门,挡住我腾飞的羽翼,飘着酒香的歌词,在月色里蘸满浓情,子夜的梦境里,会不会只是一场冷清的宴会,寂静,寒冷,呼吸,然后忘却。一阵轻轻的风,偶尔从亮丽的绫罗上卷走了她的芳魂,只是偶尔。

  那么,我只能回归最初的梦境吧!目光在游离,然后定格于那一抹深情。轻轻的握住那一双宽厚而温暖的手,轻轻的把小手覆于其上,安定且温和,在掌心那些纹路里,可以沿途看到传递过来的能量与血液,红色,也许色调浓而暖。

  其实,由幼及长,无非盼望的是一场不动声色的爱情,可以让生活来得淡而绵长。也许,轰轰烈烈是不适合过日子的,如一场暴雨,来得烈去得迅,注定让心灵结痂或千疮百孔。夜色里,我是那个平凡的少女,神情亢奋的看一场夜空烟火的绽开,千姿百态却稍瞬即逝,而那些烟花,注定不属于我,我宁愿只是欣赏,凭夜色铺洒我心中。若干年后,烟花依旧,看烟花的表情早已平淡。夜色里女儿的手左边是母亲,右边是父亲。女儿急速的扯动往事,惊呼:多么美丽的烟花啊!我神情淡然。然后,某夜梦境里偶尔会出现一场精彩的烟花表演,这一场才是属于我的,但仍然稍瞬即逝。

  夜半时分,被梦境里的烟花惊醒,窗外一片亮堂堂。残月当空,月朗星稀,耳边是有节奏的鼾声,那个充满生活味的男人,总在我的一米阳光之内。多少个夜晚,互相抱着对方的体温入眠。有过多少爱,彼此给予,生命的每一个音节挥霍着爱。多少个夜晚,情意绵绵,让体内蹿动着的欲望,滑向时间的深处。他的举止,他的足音,他的笑容,将逐渐装饰着我无梦的夜晚,永远。延伸到前生后世。

  梦境渐如一叶扁舟无常而淡定。这样一个薄凉的秋夜,歌声洗涤着心灵。用一天中的好心情去等待爱人的归来,用一种淡定的姿态赴一场流光溢彩的约会。懂得珍惜,并留住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如果生命是一树郁郁葱葱的丛林,珍惜每一次翩然而临的梦境,珍惜生命里出现的人和场景,一切的一切,都将成为生命里婉约的飞鸽,带来生机盎然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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