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8 Jul 1, 2010   发表日志

是什么使我们只在午夜的梦回中一次次怀想心中的那一块净土呢?


  这几个晚上我一直做着相同的梦:梦见自己站在一个幽静的庭院里,那些藤蔓沿着庭院的矮墙郁郁葱葱地姿意开放着,我趴在墙头,踮起脚尖,看着远处青岚的山和宁静的湖,,,,,,我知道我又在念想我的庭院了,有时候这种念想就像是一颗播在心里的种子,时不时在心中长出一茬一茬,割驳后依然会长出青青的苗子,庭院就是以这种方式,总会在一段时间后以清新而泛着绿意的状态又进入我的思绪。

  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庭院,不过百来平米,一座木屋,一口古井,一对石椿,一张低矮的小木桌,一小块菜地,一株桂树,一株桃树。但它却是我年少生活的一部分,也是承载我少年快乐时光的一方天地。春天,庭院是木屋一块灿烂的布景,墙角的那块空地上,青草随意生长着,它们与角落里的花枝、绿藤一起散漫开来,浅淡的香气溢满院落的空际,风起时,会有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象高远天际里飘来的梵音,特别优美。蜜蜂、蝴蝶也会在这时飞过来凑热闹,斑驳陆离的围墙上,蜜蜂在墙缝里钻来钻去,那时最爱玩的一个游戏就是把一根碧绿修长的葱当作工具,看到蜜蜂飞进墙的缝隙,就会用这根葱去捕捉,等到蜜蜂一头钻到这碧绿的葱里,我们便胜利般地拿起这个战利品,听蜂蜜在葱里嗡嗡地叫着,那时候,我们给一点点快乐就满足。初夏的黄昏,夕阳把明丽的光影子投在庭院空旷的土地上,晚归的燕子便聚集在一起,在暮色里翻腾着,羽翼搅动的声音,让夏日的天空变得深远起来。母亲在庭院桂树底下翻晒着一些豆荚,经过阳光曝晒后的豆荚,在母亲不停地翻动下,豆荚便发出轻微的破裂声,这声音在黄昏的庭院里特别动听。

  每户人家都有一个庭院,隔壁小伙伴美玉却喜欢跑到院子里找我玩,穿布衣,梳二根小瓣,一进门总是姐姐、姐姐唤我,我便带着她在庭院里到处疯玩,孩童时我们对什么都新奇,看到墙角那盆鲜艳夺目的凤仙花,便不管不顾,开心地一朵朵摘下来,然后用纤细的手轻轻地揉搓,在手掌微温的作用下,凤仙花鲜红的汁叶便顺着我们的手,一滴一滴落下来,然后在阳光底下,我们小心翼翼地把它涂在小小的、白亮而透明的指甲上。我不知道女人爱美之心是不是与生俱来的,当我们扬着小手,看着那鲜红透着光泽的小小指甲,那种从心底里散发出来的愉悦是什么东西都无法可比的。

  下雨时庭院就变得很有意思,母亲会让我去接雨水,那时候没有自来水,能吃到这天然的雨水是上天赐给的福份。于是,落雨时我会把大小瓦罐和木桶移到屋檐下,那些顺檐而下的雨水,汇聚成一道道雨线后便滴落在木桶里。下雨了,那些小动物都潜伏起来了,庭院里很安静,只有雨声,叮咚、叮咚,声音异常的清冽、干净,仿佛是珍珠散落在银碗里,溅起的水花在木桶里漾着一圈圈波纹,水满时任其自然流溢,把墙角的青苔浸染得哀怨可人。有时候我会伸手去接雨水,那种或急或缓的过程,通过掌心传递过来,总让我迷恋着。事实上我喜欢水流过掌心那种柔软和水环绕肌肤的感觉,它给我一种生命的启迪,如果命运是一种多变的容器,那么,我愿意自己在一次一次的人生历练中成为柔软的水,去更好地适应生活。

  庭院是我对少年生活的遥望,由那些细屑和碎片缝缀而成的大都是晶亮亮的,屋檐下燕子垒起的旧巢孤零零地悬空着,从田里收割回来的农作物无比静默地被置放在庭院的一角,有豆杆、棉花杆、络麻杆,它们安静地溶合在一起,从容地散发着植物的清香。每次看着这些质朴的植物,总想起它们用鲜艳色泽和丰收的果实来妆点广袤的田园。庭院也一样,它积淀了一个少年天真和快乐。年前回了次老家,走进我的庭院,由于年久未住人,庭院显得颓败和冷落,当我推开那扇老旧的木门时,时光的尘埃在光影中纷纷脱落,我看见那些陈旧的瓦罐、木桶,在庭院的角落里,落满灰尘,一只小碗被我拂去灰尘后,竟然现出浅青色的釉。当我用手轻抚而过时,当我嗅着庭院那种久远的暗香时,我突然感动至极,我们没有理由走在五光十色的现代建筑群里而遗忘曾经赤脚踏着土地的老屋和庭院。

  站在城市的落第窗前,远处的高楼越建越高,脚下的泥土却一点一点被吞噬,我想,我们是不是在渴望回归质朴时反省一下,是什么使我们在不断追逐不断得到中失去朴实无华的东西?是什么使我们在享受生活时被一些所谓的现代东西所划伤呢?是什么使我们只在午夜的梦回中一次次怀想心中的那一块净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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