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3 Jul 13, 2010   发表日志

『夢回稻城時光。』

我离开上海之前。连续几日的阴雨不断。每个午夜将至时。窗户便响起噼噼啪啪的雨点击打声。似一首缠绵无骨的乐曲。由远及近。若有若无。我的睡眠因夜晚的凉爽变得沉实起来。很少被外事惊动。室外渐渐充盈的雨声配合着呼吸的节拍。闯入我的耳朵。我虽安眠。却也十分清楚。



有时雷声轰隆。闪电时青白的光自窗口射进。我会起身查看门窗是否闭紧。偶尔想到白日清洗的衣物还晾晒于阳台上。便顶着风雨冲出去。动作麻利又干脆。回屋看见儿子蜷缩在床上。不肯离去。去厨房倒了一杯清水。一口气喝光之后重新躺下。继续睡。不知为何。想起去年这个时候同颜小朵去稻城的路途。从成都出发。到雅安时暂歇。品尝雅江的鱼。用小砂锅煲熟。味道细腻香甜。这种鱼有一根刺像宝剑一样。服务员用红线为我们把它穿起来。挂在登山包上。保佑我们出行平安。



从雅安到康定是国道线。公路两边的民居是白墙红瓦的样式。康定的护城河岸边用白玉的雕花栏杆围起来。杨柳枝垂到河水里。扫起一片细小的波纹。穿过康定城区。接下来就是翻越折多山。山头浓雾缭绕。路旁倒是开满鲜花。那是一种叫藏精灵的花。以浅紫和粉红居多。花瓣有着丝绸的质地。花茎很细。花香弥漫。



行驶在盘山公路上。阳光泛着奶白的颜色。洒在四周山峦上。不时有吵闹的鸟儿从低矮的灌木里飞出来。叽叽喳喳穿越云霄。越走。树木的颜色便越发灿烂起来。我从未目睹过一片山野被这么多的颜色铺垫。时而翠绿。时而金黄。时而酒红。时而葡萄紫。璀璨得仿似要绵延至天边。



夜色上来。看见稻城欢迎你的字样。心便跟着愉快。我们住在桑忠藏居。石头垒砌的房子。雕花的门窗。女主人身段高挑。头发漆黑。梳着长及膝盖的辫子。穿绣花的藏袍。微笑时显露一种让人舒服的气质。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出发去亚丁。一出稻城。眼睛就被大片大片的杨树林迷醉。清晨的阳光穿梭在树与树之间。朦胧的雾气软化了阳光与树木的硬角。展现出的便是一片光影交错。色彩绚烂犹似梦中才能勾勒的美好。



11点的时候。到达亚丁山脚下。在去冲古寺的路上。到处都是由雪山石砌起来的玛尼堆。石头是白色的。当地藏民在往上添加石子。表示天长地久的信仰。颜小朵说她曾经在一本书上看到一段文字。说是在冲古寺前泡脚。洗去尘世污垢。心变得纯净安宁。



中途我开始喘气不规则。大口大口的呼吸。一股疼痛从嗓子道鼻孔再到眉心。脑袋变得沉重和混沌起来。这是高原反应的前兆。疼痛会持续加剧。同行的藏民朋友递给我一瓶简易的氧气。待我放入口鼻重重的呼吸几口。心跳渐渐得到舒缓。休息片刻之后继续前进。到达冲古寺朝拜。头疼欲裂。寺里的老喇嘛为我诊治时告诉我。因为有云笼罩的缘故。很多人上山来住了多日都没有同时看见三座雪山的全貌。当地藏民们认为要心无杂念纯净至极才能同时看见三座雪山的真身。今天你们能不能看到。要看你们的造化了。



沉睡之中听到颜小朵大声呼唤。睁开眼睛看到她一脸急不可待的模样。便起身跟着她往外跑。三座雪山出现在视野里。仙乃日。央迈勇。戛纳多吉。分别是观音菩萨。文殊菩萨。和金刚手菩萨的化身。保佑着稻城的藏民时代得享安宁与吉祥。



我双手合十。跪地朝拜。呼吸在那一刻突然顺畅。疼痛自身体里散去。阳光轻抚雪山之巅。天空湛蓝。白云柔软。牦牛在悠闲地踱步。溪水自山顶淙淙而下。面对这伟大的天成。亘古不变的神灵。我的眼泪夺眶而出。心就像下了一场大雨。将高考失利的郁结冲得烟消云散。身旁颜小朵伸手过来握住我。低声在我耳边说着温软的话。有一种力量。自灵魂而起。让我在海拔4000多米的地方忘记哀伤。心如镜澄明。如尘埃落定。
让我恍如置身仙境。不知归处。


万福安康。
阮溪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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