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碎念、一切都是你们
如果这是一种预兆13:32 Jul 30, 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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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眼中岁月的波浪
我不知道我还能回来，见证你眼中岁月的波浪。
五岁以及之前，混在这什么都乱七八糟的小城里，结识了一干上房揭瓦的小伙伴（其中包括后来成长为腹黑攻的表兄大人）。十七岁，高考完回到这小城，来过有史以来最糟糕的一个暑假。十七减五，十二年。
十二年，似乎没怎么变。糟糕的小城和十二年前一样糟糕，空气沉闷，街道脏乱，糟糕治安。寥寥几条街道，下雨四处奔流污水，不下雨尘土飞扬。
穿过城区去小姨家，住在工厂的家属区里。一栋一栋小楼，森绿的爬山虎一直爬到屋顶上去。是颇有历史的老厂了，打仗时为国家生产炮弹，现在是一家鞭炮厂。老员工们吃福利过活，闲着也闲着，在楼下养两只鸡，开片田种点葱和蒜。傍晚断电时都出来纳凉，道旁摆满竹椅竹凳，人们三五成群打牌，打麻将。
没有电影院和书店，出门逛小吃店便是小区断电时期唯一的娱乐。
有滚烫粘牙的血烧鸭，拌着彩椒红腥腥地呈在白瓷盘里；又有细长条的薄荷灯芯糖糕，用蓝的绿的绵纸扎好，束成一握。
去见了小时候的伙伴M姐姐。一见几乎认不出来。比我矮半个头，穿着碎花吊带衫和牛仔短裙，低着烫过的头一个劲儿按手机。说话时也没看我的眼睛，我穿着T恤仔裤站一旁，有搭没搭应着。
互相加了Q，貌似开心地聊几句，话题在“再见面很开心啊”“这几年有什么趣事啊”“XX和XXX现在在哪啊”之间生硬转换。最后终于陷入词穷的境地。
重逢不如想象中的开心。
我原谅你忘了五岁时约好的再见面时穿一样衣服的约定。因为我也忘了。
M姐姐三年前没考上高中，在卫校学护士。家里有亲戚在当地医院，毕业后可以直接去上班。
当年总跟着我们两姐妹乱跑的G仔，三年前去了长沙读高中。据说高考考得不错。
另一个小跟班H仔比我们低一届，目前正面临高三，被关在当地高中上补习班。
表兄大人全家在十年前搬去了广东，至今也没有回来。
——各奔天涯。
南方总有这种无名的小河。这座小城里就有这么一条，自城市东南角蜿蜒向西北。每年夏天都有小孩不听话下河游泳，然后一个接一个溺死。堤下河滩被茂盛的杂草所覆盖，风吹来有郁绿的波浪般的起伏。据说每逢风雨大作的夜晚，都能听见河边传来孩子的笑声。
再见，我的L城。不是说这次之后再也不会来。而是这次回乡使我终于明白，每一次回来我都不再是我，你也不再是你了。
你早已不是你了。
用一个月办完该办的事。预计下月初去道县，然后是凤凰，然后是长沙。八月底，从长沙直接回北京。
一站一站，拜访幼时脚步踏过的地方。
它们都还记得我么？
它们可曾记忆过我么？
火车过桥的时候，透过车窗，我看见记忆中那片河滩已经淹没在上涨的水位之下。河面太窄，火车一眨眼就过去了。但我确信在我眨眼的那一秒钟内，阳光照耀下的灰茫河面，正在泛开成片的温柔的波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