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19 Aug 10, 2010 发表日志
——我遺忘的是與青春相關的記憶。
【壹】
無知的在長久的光年中度過的歲月,不可計數。
開心的、難過的、安穩的、平淡的,跌宕起伏。
我的年華,雕刻在落葉的脈絡里,終化成泥土。
【貳】
在長久的光年里,時間泡脹在夏日的午後。
氤氳成橘黃的天空,候鳥撲撲掠過。
斑駁的樹影借著柔和的夕陽斜切在人行路旁。
這一秒映著墨影,下一秒閃過光影。
什麽時候看著這幅景象會突生傷感?
初一的寒假在家過得很愜意。
那天媽媽一個朋友的女兒在我所就讀的學校參加入學考試,貌似她女兒上學期休學沒讀,所以許多題目不會做,希望我能去學校教她。試著以“學校的老師發現就不好了”來推脫,而對方一個勁地“不怕的,沒關係”,加上是媽媽的朋友也就不好拒絕了。
也就這樣。在大冬天還下著小雨的那天,與她成為了朋友。
新學期開學那天她也意外的分到了我這一班。
於是,除了吃飯睡覺的時間外,我倆任何時候都耗在一起。
說實話,她長得還蠻漂亮的。或許是因為這樣,才剛與班裡部份同學熟絡起來就開始介入到兩男一女的戀情里。本來就有些複雜的戀情再被人摻入一腳,情況可想而知。
青春期的男女生往往暗生情愫,一旦有人侵入地盤,甚至誇張到大打出手。
於是,她被全班的男生女生嫌棄了。而我,夾在中間不知所措。
有些要好的同學會問你“幹嗎還跟那個賤人一起吖”,那時我都試著儘量幫她解釋。哪怕春遊時沒人和她同組,我也會自動和她一組,就連春遊那天背的背包都是前一天晚上和她一起買的。
友誼不會永遠都那麼完好無缺,總有一天會與你背道而馳,即使你曾經努力地經營著它。
當我相信我們的友誼可以一直走下去的時候,你有沒有想過,自己無意識的行為足可以摧毀你在我心中的印象呢?
你被撞歪的桌椅我不再一一將它擺正。
你被仍丟在地的課本我不再彎腰拾起。
你被他人推搡時我不再努力化解誤會。
吶,你知道麼?那時我的心情是怎樣的複雜難言?
很開心有人幫我報復你,同時的不想你被欺負的那麼慘。
所以在你退學回校收拾東西的時候,夕陽照在你笑臉上的時候,我想起了與你第一次的見面。
那天你也是如此對著我燦爛的笑,笑得很好看。真的。
其實我也不是那麼討厭你啊。
我和你做朋友,我和你一起上學放學,我和你一起為數學題犯困,我和你一起經歷日出日落,我們明明要好過不是麼?
你對不起我,可我現在已經原諒你了啊。
所以,當我們再次見面,你還會一如既往地對我微笑嗎?
【叁】
L算是我在初中的第一個朋友。
軍訓首日早早來到學校,在走廊里看見了L。她瘦瘦的,留著一頭長及頸脖的頭髮,臉色非常的蒼白,眼神無力,像是疾病纏身的弱女子。
因為老師在忙著準備資料,加上大多數的同學還未到齊,空曠的走廊只零零落落站著幾個人。我和L站得比較近,有些時候我希望自己能夠勇敢一些,哪怕只是老套的“你叫什麽名字”作為開頭。
最後,忘記是誰打破僵局,一個上午的時間我們也熟絡不少。
或許L的身體真的不好,隔三差五的請病假,之後有些男生發現L講話會歪嘴,寫字手會抖個不停,接著“抽經女”這些不怎麼悅耳的綽號就成了她的代號。
剛開始L並不怎麼在意,覺得只要做自己就行,過不了多久自然會過去。而事實上,事情非但沒有轉弱之勢,而且一直持續到初中畢業。
班級里總有這麼幾個出風頭的男生。讀書不怎麼厲害,卻總是老師調侃的對象,說不上某些女生喜歡他們的原因,不過在運動場上同心協力幫班里取得年級第一的稱號也就覺得還是多少有點魅力。
所以當L對我說“其實我喜歡某某某”的時候一點也不出奇。
只是Z並不適合她。
自己不懂那些情情愛愛,和誰當朋友也都是跟著感覺走,我知道每個人的眼光不同,她有她的執著,而我更不可能否定她喜歡的人,原因是,她需要鼓勵。
結果L被Z拒絕了。
另一個好友覺得可惜。她說Z應該也喜歡L吧?每次L值日都幫她掃地倒垃圾,H他們說L壞話Z都沒說過呢。
如此說來確實有這麼回事。可是,稍加分析,理由可想而知。
在意別人對自己的看法,不希望被其他好友取笑,所以寧可放棄。明明很喜歡她,卻礙於面子就此對她漸漸淡漠。而L呢?逐渐的放纵自己,与低年级的男生交往,成绩一落千丈,很可笑不是麽?
在情感懵懂的年少时,时间的磨灭证明天长地久的恋情谈何容易,那时的你能给予他什么,他能给予你什么,然后你和他走向怎样的结局都是一個未知數。
“王子和公主从此过上幸福的生活”这美好过头的结局终究与现实生活相左。
将自己陷于无法抽离的感情泥沼中的L,你如今是否明白当初的行为荒唐可笑?
【肆】
初一的時候年級里每個班都要輪流值日,目的是檢查沒帶校卡和紅領巾的漏網之魚。
輪到我正值寒冬之時,按照座位號排下來恰巧與H一組,值日時間為早上七點至七點半,因為天冷的緣故,H常常遲到,每次都會笑著說“不好意思”。
第一次見到H是在軍訓開始數天後。
第一印象是:她穿得怎麼跟個乞丐似的?
蓬鬆的短頭髮,上衣是灰色的短T恤,穿一條鬆垮的七分褲,腳下是一雙有點幼稚的拖鞋,全身上下都舊舊的,加上身材瘦削映襯得更是厲害,難免會產生誤會。
後來才從她口中得知,她原本暑假是來中山和她小姨學古箏的,誰知她小姨堅決要H留在這邊讀書以便繼續學習古箏,經過深思熟慮H才下定決心留下來。
在我印象中H一直是個很健談的,成績優異的,開朗的女生,和她值日時不會因為生疏而顯得陌生,相反彼此有很多話聊。我從不覺得我和H的關係很親密,勉強算是可以開開玩笑但談心還說不上。
所以某天她在校門前攔住我告訴我她爸媽在鬧離婚並稱我是第一個知道的時候,我有點詫異。不是詫異自己在別人心目中的地位,而是我覺得她大可和與她關係比較密切的閨蜜傾訴,而不應該是我。但不管怎樣,在她需要安慰與鼓勵的時候,還是會不遺餘力的。
H在下學期轉學了,即使之前曾經聽她提起過,開學不見她出現依然覺得蠻意外的。由於不知道現在她爸媽是否離婚了,也不知道她走不走得出陰霾,心裡時常會糾結著,但我相信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那個摸著頭髮對我笑著說不好意思的女孩還是一如既往的燦爛著。
很多时候我用交涉深浅来定义友情,却忘了毕业时他们在我的毕业册里写下的真诚字句。
谁都不曾改变,只是时间将我们的轮廓篆刻得更深了些。
【伍】
我們以個體存在于這個世界上。
地球只是載體,我們各自生活在自己的空間。
在我們沒遇見彼此之前一切都是循規蹈矩的。
我們沿著各自的軌道前行,不曾為誰停留分秒。
在長久的時光里與誰相遇。
在長久的時光里把誰熟記。
在長久的時光里將誰忘記。
然後。在長久的時光里試著後悔。
用盡一生來悼念逝去的青春。
如今物是人非。時過境遷。
發現回憶會在某一刻突然洶湧而來。
只是觸景傷懷而已,大概只是這樣。
閉上眼。失色的映畫如倒帶般后卷開去。
那些無處安放的青春。年少的我們是如此的美好。
吶。你能明白時間給你過程,將它變成記憶,最後只能回憶的傷感麼?
文中的三個女生至今都還記得她們的名字與面容。
太多相處的細微末節風化在亘古的時空中不得重現。
霍金說黑洞在幾億年、幾十億年、或者幾百億年後會將過去它所吸納的時光逐漸又重新吐納,霍金還說穿越時空是有可能的事情,只是人們別愚蠢地想回到過去改變歷史。
——我品茗的是與記憶相關的青春。
——我遺忘的是與青春相關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