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4 Dec 13, 2010 发表日志
经年梦,白月光。
深冬那年,茶水渐浓,越是在慢慢凉透时,才越发浓烈。她的指尖犹有温柔的茶香,轻放在嗅前,颇有回忆之味。轻笑一场,不过是经年之梦。而这梦不论遇见的是谁,别离的是谁,爱与不爱之间且不去计较,便是留有安存之势了。
彼时晃有一声音在耳际响起,他说,我不渴望爱如潮水,只愿花开花谢经年,留有余味。她伸手摘下一片嫩叶,抬头望向漫漫蓝空,随一路繁景美致,深入回忆之梦。
有一度间歇之时段,与一场情感离别,落入无波无澜之中,日子平静如水。她在一间装潢古典雅致的粥店工作,每日穿一件黑色的旗袍,在看台边弹奏古典音乐。络绎的客人观赏,聆听,谈论,不屑或忽视,仿若与她无关。而她甚是喜爱那店中的古筝,暗红木色,刻有青莲一朵,花纹精雅而别致,声如翠竹。那夜里下班,拾起地上一片落叶,刚踏出店门便见一男子倚着柱子,目光恰好相对。
正值深秋,夜晚风凉,他穿一件深灰色外套,有温柔的眉发与微笑,眼眸间似有明亮的哀伤。月色倾泻而下,他说,幸闻卿一曲,方觉如故。她依旧站在原地的寒风里,单薄的身影在路灯下渐渐拉长,黑色的旗袍上绣有大朵大朵的红牡丹,寒风吹至,她仿若无觉。这二人相视许久,最终彼此发出浅浅笑意。
她冷的有些颤抖的身影慢慢走入一条漆黑小巷,忽而感到身后袭来一阵温暖。他轻轻将大衣覆盖在她身上,含笑道,犹豫着礼节,仍是觉得该这样做。她低头默然,转身继续前行。他一直跟在身后,不远不近,却又是无声无息。片刻间走至小巷尽头,她在一间破旧的房屋前停下脚步,回头望他。开口说,到了,下次相见定为你泡茶。她拿下身上的外套,走近,而他默默接过,轻应一声,好。她忽尔笑了,如暗夜繁花,慵美而不实。片刻,她踮起脚尖,轻轻拥抱他,继而如蝴蝶般轻盈离去了。
这一再见便是来年深冬。她辞去了工作,四处游走,来去之间别无悲喜情绪,甚至漂泊年月几更几替都浑然不知。她再遇见他时,是在他所在的城市中,她走在拥挤的市井中,人潮涌动,疲惫间,她走入一间便利店买烟。付钱时,却被一只手阻断了。她抬起头略带讶异的望见他,仍是一脸温和的淡笑,那刻她心中突然思及一句话。如今再见便真是故人了。她抽出被他握住的手,轻声笑道。
那时她的长发凌乱未有打理,另一只手中还拖着一行李箱,穿着一身宽大的素衣和旧的发白的牛仔裤。他从钱包中拿出钱付了,随后拉起她走出商店,口中念喃着说,有朋自远方来,怎能不给我一个待客之机。
他常年独居,家中简洁古朴,住在父亲留下的老房子里,庭院中有一棵老松树。他招呼她坐下,径自走进里屋。出来时手中多了一副茶具,他将之放在茶几上,抬头问她,可记得你当初的话。她默然点头,白指伸出握住一个小瓷杯,举起细细观赏一番。蓝墨山水画晕染着洁白的杯壁,甚是雅致。他在身旁坐下,脱去厚重大衣,一边说起年间的琐事,一边观望她慢慢的为他泡茶。须臾话间,她纤长的手微微倾斜茶壶,浓浓的茶香缓缓落入杯中,暖烟升起,清香四溢。她放下茶壶,摆手道,请。而这云云茶间,长谈短叙,二人甚欢。
夜里,他们做爱。白色的床单,月光倾洒。在欲望缠绵间,她的耳边忽然响起那熟悉的声音,仿若经年之远,虚幻而巨大。她眼中瞬时噙满热泪,却不知是欲来潮间的激情亦或是其它。他灼热的手指恰时划过她的脸,问道,怎么。她摇摇头,在温凉的夜里放肆纵欲。
天色微亮,凌晨的寒雾如缠绕的梦。打开昨日友人转交的来信,他在信中写道,你离去那日,恰好有友人探访。是一对情侣,甚是恩爱。在茶余饭后间聊至深夜,方去。她将来信重新折好,放入旅馆的抽屉中,提起已收拾好的行李再次踏上行途。忆起那年与他告别时,她拥抱他许久,未说得出再见,便如蝴蝶般轻盈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