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7 Jan 19, 2011   发表日志

这是一只缺乏生机的蝴蝶，一只飞行在季节深处的蝴蝶。

　　午后的阳光已褪去了夏日的火辣，静静地倒伏在书桌上。一只蝴蝶不知何时光顾了我的书房，停歇在被风吹散的书页上，我小心地用手碰了碰它，它的翅膀扇动几下，并没有离开的意思。这是一只缺乏生机的蝴蝶，一只飞行在季节深处的蝴蝶。

　　我把这只蝴蝶托在掌心，想用体温温暖它，恢复一下力气。

　　窗前，几个圆形的花圃里，腊梅正在盛开，沁人心脾的浓香不时从窗户飘进来……在花圃周围，几棵香樟树，已有碗口粗细，尚未落尽的叶间黑色的果实成了这个季节黑鸟们主要的食物。这些树大多来自遥远的他乡，因此它在小区里的布局显然充满了人工的痕迹。这样也好，至少我们可以在缺少绿意的城市随时可得到蝴蝶与花粉的逻辑关系。

　　这片花圃里有多少只蝴蝶出现，没有人能说清楚，在百花盛开的春天，花圃里有多少朵花盛开，就有多少只蝴蝶在翩翩起舞，伸出的手尚未触摸到这些可爱的精灵，金黄色的花粉早已染上指尖。

　　花圃的后面是一片草地。被季节燃烬的小草叶子已经枯黄，但根部尚保留着米黄色、晶莹透亮的生机。昨夜下了一场雨，我想这晶莹的生机肯定与这场雨有关？再过去，有鹅卵石铺砌的小道，石缝间，几株小草沿着雕塑公司，玻璃钢雕塑，不锈钢雕塑石缝耷拉着脑袋，一副顺其自然的样子，给人一种透心凉的感觉。

　　整个下午，蝴蝶都没有抖动翅膀。甚至没有走离它原来的地方。我把它放在纱窗上，想让它在纱窗的小方格上走一走，一松手，却无声的掉了下来，是那种直线下落。这可能是一只年迈的蝴蝶，它已经没有了活动的力量。我的心有一种痛感。一只蝴蝶，要经过怎样的苦难，才能成为一只美丽的蝴蝶？

　　沉默，也许是此刻最好的交流。下午四点多钟，蝴蝶开始动了动。我注意到它一直卷缩的两只前足开始伸长，蹬直，它的尾便慢慢翘起来，翘得接近直角，又无力的落下。过了一会儿，它再次重复这样的动作。显然，它并没有成功，最后，它就这样平静了下来。这是一只将要死的蝴蝶，等我明白这一切时，蝴蝶已静静地死亡。

　　在冬天，代表美好的事物有多少？盛开的腊梅、雨、雪、风、霜。缺一样都不是完整的冬天。但如果在一个季节深处，遇见一只并不属于这个季节的生命，那一刻，你是否懂得惊喜，读懂了生命的本真……没有呼啸北风的冬天是残缺的冬天，一只在这个季节消逝的蝴蝶，背着我们向春天迈近了一步。你说呢？

　　有些东西在亢奋的季节里猝然死去。有些东西在冬天茫茫大雪的覆盖下静静地生长。它们属于大地的秘密，完成在季节深处。而对于一只并不属于冬天的蝴蝶，它的出现和消逝，才是季节的最大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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