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0 Sep 1, 2011   发表日志

我们的生活,我们的爱,也会从今夜开始,停止营运吗?


  碧聊竟然关闭了!

  其实,它早已停止在这个世界上的运行,定睛看看它的停运公告,2011年4月。只不过,于我而言,今夜才得知这个讯息。

  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在这么深的夜里发呆了,窗外一片漆黑,除了电脑屏幕的这一小方莹光,整个世界都是暗淡的。手指与键盘轻轻接触的声响,是这个万籁俱寂的凌晨里唯一的动静了吧。如果,不算心跳。

  她还在卧室里熟睡,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吗?在今夜也能睡得如此安详,均匀的呼息仿如婴儿。我却无法入眠,无论怎么暗示自己明朝还要早起工作,或者机械地数着绵羊,记忆却早已信马由缰,扼止不能。

  生命之流是不可逆的。可很多时候,看着黄昏的落日、听着浠漓的雨声、抑或是在八月寂莫的蝉声里,我却总是情不自禁地想象,如果,只是如果,在那个阳光慵懒的午后,我没有登录碧聊,没有在那一瞬间踏入那个聊天室。我的生活,她的生活会怎么样?早一分钟,或者晚一分钟,我与她都会永远的错过,就象这个星球上无数个擦肩而过的人一样,我们的世界,将会象两条平行线,永远也不会交集,直到生命的尽头。

  如果那样,我会比现在更快乐吗?会不会比现在少一引起牵挂?多一点决绝?我无从得知。但她却会一定幸福许多,至少,不会在柴米油盐的抱怨与计较中,失却那些纯粹的快乐和真实。

  我真地是注定不会给人带来幸福?虽然我也尝试过,努力过,但归根到底,我的爱带给对方的却总是伤感和痛苦。她说:“你改变了我的生活轨迹,却没有带给我幸福”。仿若冥冥之中的咒语,道出了宿命的安排。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以为,自己是个冷漠的人。我的泪腺似乎从孩童时候就已经枯竭,甚至在许多年前,与我携手八年的第一个女人分手的时候,她泪如雨下,我轻轻地拥着她,内心恻恻,眼眶却难有半分湿润。可是,今夜,似乎这许久以来积攒的泪水在这一刻中奔流而出,无声无息中淌满了双颊。我双手捂着脸,尽力地不发出声响,生怕惊扰了熟睡的她。

  你对我说:“你是我唯一爱的人,但我却不能忍受跟你再过一天”。我想起,在很多年前,在某个温柔缱绻的夜里,同一个女人对我说:“我那么的爱你,就是马上为你去死也甘心情愿。”

  那一年,她23岁,今夜,31岁。

  又是一个八年,似乎,在我的生活里,八年是一个被下了符咒的时段,时辰一至,戏幕垂下,所有的快乐与泪水,幸福与怨恼,不甘与释然,就此切断。

  只是,真地切得断吗?过去的八年里,她已经渗入我生活中的每一个片断,每一次呼吸,都有她的气息,每一次启眸,都有她的身影,每一次转身,都有她的体温。不自不觉之间,欣喜也好,抗拒也好,迎合也好,勉强也好,乃至于厌恶也罢,她已成为我生命的一部分。

  设若爱已逝,亦有亲情,如冰之融水。早已浑然一体,却又应该如何割舍?

  我是人间惆怅客,断肠时分忆平生。

  记忆真是一件很奇妙的东西,在最需要遗忘的时候,它偏偏会跳出来提醒你。我本已以为我已经忘却的那些往事,一件件,却在这个暗夜里绽现,鲜明如昨。银行多给的美金、服装店梯口的大头贴、第一次在长途汽车上跨过闽粤交界的瞬间、手背上的十字缝痕、微波炉里永远也烤不熟的披萨……,

  我们那么艰难地走到了一起,却在猜忌中落到如今的境况。

  在死寂的黑夜里,打开网络,却又不知应该做些什么。突然想起来,去当初相识的地方看一看吧。

  啊,有好些年,不曾去碧聊了。

  轻轻的键入网址,弹出来的却是停止服务的公告。冷冰冰的字体,在黑暗里散出讣告的信息。

  我们的生活,我们的爱,也会从今夜开始,停止营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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