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4 Apr 15, 2012   发表日志

惯看人间爱恨,爱与恨之间


  我们惯看人间爱恨,爱与恨之间,我们更容易选择恨,然而有的人即便明明受伤,却傻瓜一样地坚守着这份爱。

  -------题记

  同龄的兄弟们孩子都有了,友发却仍然是一个光棍,友发一直很安静地等着,似乎也没有一点着急。也许是多次相亲无果,内心里悲观所致吧。乡邻们只看到友发忙碌的本影,早些年学了一个油漆手艺,如今找他的活也多。这天,友发从邻村干活回来,途中碰上张大婶,张大婶是村里出了名的媒婆,喊住友发说起介绍对象的事。友发一听到是介绍对象,望着张大婶笑了笑:“张婶,我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估计人家也看不上我。”张婶朝友发抬眉噜嘴道:人家是从深圳回来的,还是大学生,在外挣了很多钱,人又漂亮,唯一欠缺的是有个女儿。友发人勤快,这些年在东莞打工也挣了一些钱,算不上大富大贵,但也盖了新房,自己又懂油漆和木雕,于是方圆一带不缺路子,小日子也算踏实。不过一听说对方长相好学历高,自己心里忐忑了,心想还是算了吧。张大婶看着友发有点难为情的样子,八九知道他因为多次相亲失败有点自卑,于是给友发打气:“友发啊,反正见个面认识下,能处就处,大婶我尽量为你凑合。”

  张婶给友发介绍的女子,就是邻村的周媛,四年前大学毕业去了深圳,邻村很多小伙子喜欢过她,但都没有得到她的芳心。周媛在家老二,上面有个哥哥,下面还有俩弟弟,孩子多,收入少,自幼家里就穷得债台高筑,哥哥去一广西姑娘家入赘了,几年了没有消息。周媛靠父母借钱才读完大学,直到毕业还欠亲戚几万块,还好周媛学习成绩很好,人也乖巧,学国际贸易的她毕业后被深圳一家港资企业看上,薪资待遇也不错,但她从不乱花,连中餐都是先天自己做好,次日带到公司吃的,每月省下的钱统统寄给远在山村的父母,两年时间,终于还清了家里的欠款,父母眉宇间也轻松多了,邻里都是周媛这孩子真懂事。

  由于工作勤奋踏实,长相也出众,自然在公司里很快就被人认识。这天,一直都很少露面的老板从香港来到公司,在外贸部的门口经过时,看到了周媛,老板在她身上停留一下,没说什么,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第二天,老板叫周媛去其办公室,了解了周媛的一些情况,当场就叫周媛交接好目前手头上的工作,下周去董事长助理办公室上班。想着这个岗位当初招聘时需要英语专业八级、身高170、有同行经验3年等苛刻条件的时候,周媛很惊讶老板此时用人就凭一个直觉,其实她一直觉得自己很普通,但老板那信任和坚定的眼神又让周媛无法拒绝。当周媛置身于独立办公室,想着这个只有一个编制的董事长助理岗位,再想想每月八千的月薪时,甭提多高兴了,心想父母日子会好起来了。

  话又回到友发与周媛见面的事了,张婶早已将周媛和她母亲叫到她家,友发一路上既紧张又兴奋。其实双方都已经大致了解对方的情况了,只是差个照面。这天,双方在一起边喝茶边聊着,友发虽然相亲几次了,但面对长相和气质都已经没有农村气息的周媛时,难免拘谨起来了。还好周媛和她妈妈一直很随和,尤其周媛她妈,看着老实憨厚的友发,偷偷对张婶说:“这孩子是个老实人,又勤快,周围人也没有传出他有什么劣迹,就这么定吧,你问下我家媛陀(周媛乳名)她本人的意见。张婶在隔壁房间喊周媛过去了,周媛说同意先处处。周媛出去之后,又叫上友发,友发脸上还没有褪去那层褶皱的表情,听说周媛同意先处处,表示很意外,似乎总觉得自己属于失败一样。

  友发和周媛交往了,友发格外珍惜这次来之不易的机会,正好赶上周媛家盖新房,友发将大大小小的事情全部计划好,材料选配,工匠安排,很快一栋三层楼房盖好了。周媛和父母都看在眼里,虽然友发只有小学文化,但他做事细心,为人谦和,周围的人很尊重他。新房装修好了,全家住进去的那天,周媛亲自下厨,周媛她爸去村子里买了一瓶邵阳大曲,友发平日不喝酒,那天格外高兴,推杯换盏地几个轮回,和未来的丈人喝得都很痛快。周媛看着父母那么开心,想着友发并不嫌弃自己两岁的女儿,虽然没有甜言蜜语,但友发的眼神是那么干净,又是那么的心甘情愿。于是周媛内心里爱的天平开始向着友发倾斜了。

  不久,友发和周媛结婚了,儿时的伙伴远的近的都赶来为友发庆贺,友发终于成家了,而且新娘那么漂亮端庄,知书达理。友发在旁人的表情里看到了对自己的羡慕,内心里也甭提多幸福了。然而,就在两个月后的某一天,周媛突然不见了。友发急忙赶到爱人娘家,岳父母也并不知道,于是全部乱作一团了,一时间愁眉紧缩,不知所措。友发将女儿萌萌放到外婆家,准备去外面寻找自己新婚不久的老婆。晚上,友发打开拖箱,准备装上衣服什物,突然看到周媛曾经的照片,照片中有个四十几岁的男子,大部分是在外游玩的照片,俩人很亲密的样子。友发一直不去问周媛过去的事,就是不想触及彼此尴尬的神经。过去就过去吧,然而此时,妻子不见了,友发看着这些照片,心里有点难受。开始猜疑周媛是不是去找他了?既然心里牵挂这个男人,为什么要跟我结婚呢?萌萌为什么跟她回来了呢?这些都是友发原先不去想也没去想的问题。一边疑问,一边翻看,接着又看到几封信,里面都是缠绵悱恻的话语,有个信封有一张男子的照片,一对就是跟她合影的那位。友发着急了,刚刚还沉浸在新婚燕尔的感觉里,突然一头雾水模糊了幸福的感觉。

  友发跋山涉水,辗转城乡,张贴寻人启事,请人在网上发微薄求助,电视台寻人广告等等都尝试了,仍然杳无音信。周媛啊周媛,你怎么连一句话也不说,就不明不白地走了呢?虽然因为照片信件让友发有点不悦,然而此刻,对友发来说,只想看到她平安回来,就算有再大的过错,友发都不想去计较了。友发人也瘦了几圈了,即便如此,并没有停止他的寻找,个把月过去了,家里人也没有一点周媛的消息。友发回来了,岳父母看到友发黑瘦的样子,老泪纵横,一家人哭在一起。友发说,他还要等,还要找,他不甘心。萌萌一直在问问妈妈去哪里了,友发说妈妈去一个地方给萌萌买好吃的去了。这天友发在给萌萌洗头发,这孩子头发越来越长了,友发看着萌萌这张跟她妈妈极似的脸,就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妻子。正在想着妻子的样子,突然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友发拿起就接,这段时间只要电话一响,即使沉睡都会蹦起来,电话里传来了周媛那熟悉的声音:友发!我要回家,我就回来了。友发哽咽了,居然泣不成声,结巴地回应她:回--来--吧--周媛!电话那头也突然大哭起来了。

  友发并没有在电话追问周媛什么原因一去就无音信,也没有发发雷霆,却情不自禁地哭了,想着马上要见到老婆,心里不知道多高兴。虽然几十天过去了,友发却一直坚守着对妻子的爱,只有等待。周媛回来了,外面的人也在猜想着她消失这么久的原因。当友发骑着摩托到镇上接到回家的老婆时,发现老婆憔悴了很多。友发什么也没说,载着老婆回到了家里,一路上很多人都在跟周媛打招呼,周媛似乎都没有听见。十多天过去了,周媛才逐渐有了一丝丝笑容,这十来天,周媛说要跟女儿一起睡,友发说好。他想这一个多月一定经历了不少事情,如果老婆愿意我知道,一定会告诉我。友发承揽了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当萌萌问起周媛给她带来什么好吃的,就知道是友发给女儿编的一个善意谎言。周媛几番独自落泪,看着友发为自己忙前忙后,毫无怨言的样子,心里不是滋味。

  这天,周媛让女儿先睡了,然后到隔壁友发床上躺下,扑到友发的胸前,泪水再度泛滥。友发紧紧地抱住自己周媛,其实泪水也开始肆无忌惮了。

  周媛将自己大学毕业后到认识友发的这些年中,个人的感情,还有萌萌的事,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友发。原来公司的老板是个香港人,自调周媛做助理之后,对她的关心已经超出了工作范围,后来发展到追求周媛。周媛独自一人在深圳,无亲无故的,生活中有人这样关心,难免感动。尤其是一次急性肠胃炎,周媛一直痛到凌晨四点,无奈给老板打了个电话,当周媛醒来看到老板红红的眼睛,这个比自己大十四岁的男子居然是那么的可爱,那么让人感动。后来老板终于俘获了周媛的心,他们同居了。这些周媛的父母都不知道,不久周媛怀孕了,老板直接将周媛接到香港一所自己没人住的寓所,说这是给周媛买的。怀孕那段日子,老板雇了两个人轮流日夜照顾周媛,周媛感觉自己好幸福。想着自己遇见一个这么爱自己的男人,心里时不时地会笑一笑。

  然而,当萌萌一出生之后,周媛得到的爱就越来越少了,周媛也感觉到老板也很少来看她和女儿了,虽然她们母女在香港生活很优越,但是周媛的心里总觉得有点空,毕竟这个曾经对自己山盟海誓的男人很少在身边了。 后来老板借故生意上的缘故要出国,一出去就是两个月,直到有一天听说老板在香港有老婆女儿,再听说老板很想有个儿子,这一切才使得她恍然大悟。终于在女儿一岁多的时候,周媛偷偷地带着女儿回到了深圳,也没去公司,稍作整顿就回家了。看着可爱的女儿,想着既是老板又是老公的他无情的做法,周媛感觉很沮丧。可他是她生命中第一个男人,他给了周媛最热烈的爱。在女儿出生之前,这个既是老板又是老公的他的确对自己体贴入微,一点都不假,是那么真实地占据了自己的生命。尽管周媛带着女儿回来了,偶尔还是会想起他,然而,当父母看到了外孙女这么可爱,看到女儿这些年为家里尽的孝道,做父母的也没去怪罪女儿了。只想快点找个对象,以免久了人家闲话多。

  其实周媛自己都说不清到底爱不爱友发,是不是因为这个男子很朴实很真诚,无怨无悔的付出的样子让她感动,以至于最后毫不犹豫地嫁给他。直到结婚两个月后的某天,接到以前同事的电话,说老板在找她,自她离开公司后,公司一直没有聘请董事长助理。周媛知道老板想他,但又想到他因为自己生了女儿后的冷淡,心里很痛。可又想起他们曾经在一起的浪漫,对比自己回到家乡跟一个普通农村男子的平淡婚姻,心里有点想去,毕竟自己曾经也深深爱着这个男人。周媛最后还是决定去了,但又不能跟老公说明这个原因,左右为难之时也就没有了分寸。周媛见到这个曾经深爱她的男人,这个男人请她原谅他之前的过错,说以前瞒着她自己有老婆孩子,后来老婆知道他在找了个大陆妹子,于是跟他离婚了,并分走一半的财产。这个男人说现在叫她回来,是希望和自己并肩把事业做好,并希望周媛给自己一个机会来证明自己的爱,说着说着,老板哭了,周媛也恻隐了,这个男人曾经给了自己最宽厚的肩膀,如今小孩一样无助,周媛情感的堤坝再次崩溃,情感的洪水再次泛滥,两人拥在了一起。

  然而当这个男人不在身边的时候,想着家里的丈夫和并不是丈夫亲生的女儿,又想着自己曾经因为生了个女儿受到的冷遇,周媛的心里又开始矛盾了。犹豫了一段时间,周媛有了退意,但又不知道回到家后,该怎么向友发交代这一个多月的去向。直到这天两个人抱在了一起,真相大白给身边的丈夫,直到周媛从友发的眼睛里看到的不是怨恨的时候,她懂了,她可以很踏实相信,她也相信友发也懂了,于是他们再次紧紧抱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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