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9 Apr 15, 2012 发表日志
那一年四月,是骄阳似火。
终于坐下来。
金鱼在新鲜清澈的水里活泼乱蹦,蔷薇花蕾上贪婪的蚜虫已被去除,露台上等待开花的植物喝足了水。
看看房间,窗明几净,地板光亮,桌椅无尘,辛苦也欣慰。
院子里绿肥红瘦,阳光温和,照着发亮的树叶,春风轻柔,拂过安详的心房。
那一年四月,是骄阳似火。
和他行走在山路上。
搁置了一年的鞋子狠狠磨着脚背,走一步疼一次,竟想起美人鱼拥有双腿、第一次行走的情形。又或许是因为炎热,更或者是身体本就不适,不长的山路,走的艰难。
但他在身旁,触手可及。他的快乐,他的兴致勃勃,他的含情脉脉,令我心中欢喜,无暇顾及其他。
在这之前,是深陷沉静,或是传言惑人,总觉得只能远远地看着他,不可靠亦不可近。
甚至他所表露的一切关于喜欢、爱的主题都是属于夜晚的镜花水月,一旦黎明到来,便会被日光驱逐得烟消云散。
那些甜言蜜语,相伴终老、此生不渝、来世再续,更是一句句出口便破的诺言。
以为已坚硬如铁,并不会再泛起一点微澜。
一浪一浪袭来的波涛,平常却又坚持的举动,无数句想你、为你、不舍,无数次恨铁不成钢的闷气,无数次心痛的责备,日复一日,总会在心底激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却也隐约悲伤,仿佛是不见底的深渊,掉下去,便万劫不复。
人生若只如初见,只是一种美好而朦胧的美丽,只是一种心动却不靠近的美丽。
但是哪里可以这样克制呢?哪里能预料爱人亦是宿敌,到最后会两败俱伤呢?
远离,靠近。靠近,远离,一次一次,想忘记却难以抗拒,愈爱又愈远离。
有一次送他衣服,说,可惜只能穿半个月了,他说,够了,难道还要天长地久?
都明白,衣服不能穿到老,感情亦是。偏还是要掉进去并深深沉迷。是知易行难,是知天长地久有时尽,便只要朝朝暮暮这一刻罢了。
最后看到他,平静如常,过去种种,仿佛一转身便可以忘记,也唯独如此,他才能更大程度地去努力新的幸福。
而我,虽痛楚于心,也明白,轰轰烈烈终必平静,终必归于一个人的寂寞。但这寂寞并不是因为始终是独自行走的,而是因为,曾经我们并肩而行,然后不得不各自踏上了一条永不相交的道路。
一眨眼,他已经悄无声息地远到不着痕迹。
还有我,在他离开的地方,守着属于我们的故事,偶尔也在阳光下翻晒,那本以为永伤的片段,早已被滴落在尘埃里的眼泪浸泡得支离破碎,但温情还在,感激还在,不弃之心亦在。
只短短几行字,已经夕阳西下。
晚风乍起,凉意顿生。
可是,河水已干涸,不能再有波澜。可是,心里收容了满满的阳光,难纳冰凉。
总是说,一切随心。
想,心带着我们相遇,也带着我们离开。会带着我们漂浮,也带着我们沉静。
始知,长久的相守未必会镌刻深深的记忆,而短暂的相遇,却可能有欲罢不能的难舍难离。
如四月里的这一地槐花,虽已凋谢,仍旧清香溢远,令人忍不住一次次微笑嗅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