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17 May 26, 2012 发表日志
高山流水,连绵不绝。
那是一个小桥流水人家的乡村,鸟儿在水天一色的环境中泰然自若,忽闻琴声,如高山流水,连绵不绝。正在小憩的鸟儿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四处乱飞,打破了山谷的宁静。
抚琴者是俞伯牙,今日正是八月十五,云开月出,月光洒在他的脸上,琴兴大发,拿出终不离身的瑶琴一曲一曲的弹奏,过往的行人很多,却匆匆离去,无人停留听曲,俞伯牙早已见惯不怪,世间俗人太多,没有人能懂得他的琴声,反倒是常常路过的群马听琴会不自觉的六马仰秣,或许对于曼妙的音律,人甚至不如动物的听觉。俞伯牙是孤独的,他从来都是依赖着宫商角徵羽度过,年年岁岁花相似,没有知己,没有能听懂他琴声的人,他想,或许自己的一生都将是如此孤独的度过。
当寒风拂面,俞伯牙微微觉得有些沁凉,抬头,猛然看到一人坐在岸边一动不动对望,惊悚之下,不想将琴弦拨断,他在疑惑,此人究竟是何人,如此怪异。只见那人跑到了俞伯牙面前,笑着说:“先生莫惊,在下不过一打柴的,路过此处,忽听闻先生琴声绝妙,不禁停下步伐聆听,请先生见谅。”
借着月色,俞伯牙细细打量了打柴人,七尺大汉,孔武有力,背后又背着一担干柴,眼睛大如铜铃,手臂粗壮,的确一打柴人模样,却又暗想:一山中野夫又怎会听得懂我所弹奏的呢?
“先生,恕在下冒昧,你说你听的懂琴声,那么敢问方才我所奏是何曲?”
柴夫笑答:“先生所奏是孔子称赞其弟子颜回的曲谱,弹至第四句,弦断。”
听了柴夫的回答,伯牙大喜,在这小桥流水的乡村竟有能懂音律之人,忙邀请他同坐,柴夫落座后望了眼俞伯牙的琴,说道:“先生不愧是擅长于抚琴之人,瑶琴乃伏羲帝所造,真是好琴配才子。”说罢柴夫又将瑶琴的来历细细说来,伯牙听的暗自佩服,于是主动提出为柴夫弹奏数曲,荡气回肠的琴声在山谷中回荡,洞彻心扉,柴夫微闭双眼,神情舒适,手指随琴曲击节,仿佛沉浸在琴声之中,伯牙亦如此,两人虽未对视,却在心中心有灵犀,琴声渐渐的停下,柴夫仍沉浸在方才的琴声之中,不能自拔,过了许久,才睁开双目,说道:“妙,妙,妙!!前有高山之势,后有流水之情。”
伯牙倍感惊喜,八个字,高山之势,流水之情就将自己所弹奏之情酣畅淋漓的表现,真是前所未有的啊,从来没有人能够听懂自己的琴音,这一樵夫竟然明明白白。在这偏僻之地,竟然寻觅到了多年未得苦苦追寻的知己,伯牙激动的握着柴夫的手,声音有些颤抖:“敢问先生尊姓大名?”柴夫回答姓钟名子期。钟子期,伯牙在心中将他的名字念了千遍。
这一晚,他与子期边喝酒边谈心,越聊越投机,双方都有相见恨晚之情,子期提出,两人在今日结拜为兄弟。伯牙听后,心中竟没有高兴之情,反而有些失望,不过为了不坏了子期的兴致,两人结拜为兄弟并约定明年今日再见。
伯牙一直望着子期离去,直到身影消失在视线外,伯牙从包袱中掏出竹签,写下四字:伯牙子期。而今日之后,伯牙每日都会念叨着钟子期的名字:钟子期,钟子期,子期,子期·······
一抚琴便是子期的模样,那么形象。望着繁星点点的夜空,伯牙摇头凝望,星空再美不过他的转瞬回眸,一年,赶快的过去吧。
时间就在伯牙朝思暮想中一天一天的逝去,第二年的中秋来临。
伯牙早早的来到了汉阳江口等待,他又一次掏出了刻着伯牙子期的竹签借物思人,却不想竹签竟泛起了血色,不知缘由,伯牙惊出了冷汗,却又自我安慰,无碍无碍。
一天的等待换来的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当骄阳渐渐远去,伯牙落寞的背影与星空交融,他不愿相信子期会失约,此时突然刮起了大风,雨水倾盆,淋湿了伯牙全身,伯牙抹了把脸,全是水,不知是泪还是雨。他猛然想到什么,拿出瑶琴,在大雨磅礴之中开始抚琴,高山流水不知弹了多少遍,当琴声与雨声交融,得到的是伯牙的万般惆怅·······
第二日,雨过天晴,彩虹显得格外亮眼,伯牙倒在江边,呆呆的望着天空,眼神中透不出任何的光泽,心如死灰或许就是这样。突然,脚步声响起,伯牙黯淡无光的眼神闪起了光芒,他撑起淋了一夜雨的已经病怏怏的身躯艰难的爬起,大呼:子期,你来啦!!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六旬老汉,伯牙垂下了头。
老汉显然是被伯牙的表现吓到,伯牙本已是披头乱发,有突然的发出声音怎能让人不有所惊吓。老汉哆嗦的问道:“先生是否是俞伯牙呢?”
“正是,老人家可有事?”
“我是钟子期的同村人······”话还没说完,伯牙已经抓着老汉迫不及待的打断:“子期怎么了,他为什么不来赴约!!”
老汉低下头,哽咽道:“前些日子,他染上疾病,已经,已经·······”伯牙感到瞬间耳鸣,抓着老汉胳膊的手渐渐松开,不知所措的退后退后。
“他告诉我,他与你有个约会,自知赶不上这场约会,不想让你失望,让我来寻你带他的话,来世再见·······”
老汉的话伯牙早已听不见,他只是呆呆的走着走着,脚碰到了瑶琴,伯牙瞪大了双眼,捧起瑶琴,似笑似哭的对着瑶琴自语:“子期,是我的错,是我对你产生了超越友情的感情,我们是同性我怎能有这种想法,所以上天才惩罚的,可是为什么要惩罚你啊,我死千次万次也不希望你有一丝损伤啊,我真的错了,可是,我是真的爱你啊!!!”
就这样,伯牙一直抱着琴直到夜幕降临,他一激灵,抱起瑶琴朝子期所在的村落跑去,途中太多的坑坑洼洼,不知道伯牙摔了多少次,当他来到子期的墓前,已是狼狈不堪,他又一次弹起了高山流水,凄凉哀婉,当一曲终结,伯牙抱琴站起,随即狠狠的将瑶琴摔倒青石板上,琴身拦腰而断,伯牙颤抖着身躯,哽咽的吼道:“子期!!你已不在还有谁能值得我弹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