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15 Jul 17, 2012 发表日志
沁凉,记忆中的懵懂年华
烈日炎炎,更怀念沁凉的懵懂年华。时光匆匆,我已经是39虚岁的人儿,虽然走来的风雨中,忘记许多,尘封很多,但懵懂年华时代的沁凉,却一直被鲜活地保存。
时值初中,十来岁的女孩子没有条件臭美,自然就会一心读书。只是,那夏日的热拼命袭来,真的无法抵御。尽管已经很小心翼翼地逃离刺人眼目的场所,比如说街角的食杂店,但还是不时地被一些出出进进的女孩子所吸引。所吸引的不是她们发辫上的折成扇形的粉色绸子,而是她们手中拿的一根奶油冰棍。五分钱一根,很简单,咬上去清脆而哇凉,实在是那个时代最好的解暑零食。我没有零花钱,即便是有,我也积攒着买算数本,几乎是没有闲钱可以消费,当然包括吃五分钱的冰棍。那冰棍,是我的奢侈。
那一年,爸爸从农场调离,进了当时在连珠山镇都很有名的雪糕厂。爸爸就是普通大集体工人,干活是本分的事情。这于我们家来说,和在农场日晒雨淋没有什么区别。然而,这个工作在他人看来,则是好差事。因为,工作之外,可以趁机占公家的便宜,拿几只冰棍回家。这种事情对于爸爸来说,是羞于去做的。但工作时间久了,周围的同事都在拿,爸爸自然心动,他的心动不是出于贪便宜,而是心疼我们几个孩子。他没有多余的零花钱给我们消费,于是,也和大家一般“同流合污”。最开始,爸爸神神秘秘地拿回来,总是会掩上门,喊我们几个过来,看着我们狼吞虎咽地吃完。后来,慢慢,爸爸不再害怕,拿回来的也不局限于五分钱的冰棍的那种,并且还在一点点增加新的品种。非但如此,如果是夜班,爸爸会在半夜时分喊我们起来吃了那香甜的冰葫芦。我们小,不算是懂事,爸爸的心,就是我们夜间的嘁哩喀喳的声音。
后来,到了高中,爸爸失业了,吃冰糕的日子也就一去不复返。我在难熬的闷热中,躲在小屋子里写没完没了的数学题。干渴,不是自来水可以解决的,只想,如果有一根雪糕,哪怕只是冰棍也好。此时,冰棍是两角钱,可我,还是买不起。干巴巴的嘴唇在坚持中,挺过了三年。
三年后,当我在哈尔滨南岗区流连忘返的时候,冰淇淋已经是这个城市的主潮流。年轻人甜腻腻地走在一起,互相亲昵地吃着对方的冰淇淋。经常,我会在公交站上,失神好半天。我在想,他呢,如果是他在,我的冰淇淋是不是也是如此的幸福。
说起来,黑龙江的夏天是转瞬即逝的,气温始终持续在28℃左右,天天的一场雨,总是会在傍晚时分让人感觉到凉意习习。因此,吃冰淇淋当然是在中午时分。太阳火辣辣的,如同心底的爱情,在阳光下发酵。粘稠的冰淇淋,混同着醉人的爱,升华成彼此的卿卿我我。然而,这一切,似乎只是他们的,我的爱情不属于哈尔滨,就仿佛我的冰淇淋不属于躁动的青春。即将离开哈尔滨的时候,你还是来送了我。
人山人海的哈尔滨火车站,你站在我的对面,声音低得需要我必须靠近你。你额头的汗水,濡湿了憔悴的脸庞,而我鬓角处的汗滴,正沿着发丝坠落成一段迷惘的故事。你伸出手,捏住我的下巴,你只说,对不起,就回转身,给了我一只冰淇淋。离别的冰淇淋,不是沁凉的芬芳,而是苦涩的回味。我在浑然不知所谓中,登上了开往辽宁的列车。别了,你;别了,那些尚未开始的带有沁凉感觉的冰淇淋。
也许,命运注定落叶归根在陌生的大山深处。那么,我的爱情呢,可否,就在遥远的异乡等待我的采撷。你有些笨手笨脚,也有些贫寒,和我一样是没有钱的穷人。你给我买的第一根雪糕,是厂子里的劳动保健品;你给我启开的第一瓶汽水,是带着水珠儿的绿豆汽水;这些,很简单,简单到在某些人看来很心酸,可你还是急慌慌地送给我。你说,看着我晕乎乎的模样,心疼,却不知所措。
再后来,我们也可以去冷食宫了。冷食宫里,各类冷饮花样繁多,不亚于都市里的繁华和喧闹。我们,选在周末,安**在冷食宫里,随意地点,慢慢吃,面对着彼此,就把一个下午的时光过成沁凉的温暖。有音乐在耳边回旋,有你的眉眼在我的笑靥中婉转,还有,那遍布全身的清凉,直抵爱情的怀抱,让无数个年岁,变得不再孤单和寂寞。
花开花落,往事成风,而懵懂年华的沁凉,却在记忆中扎根发芽,直至,用心地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