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3 Jul 18, 2009   发表日志

秋天的思索




  当秋风悄悄地钻进谷垅里的时候,碧莹莹绿宝石一般的谷颗我入一粒粒地变成了金黄色。

  谷子愈来愈富有了,而她却不再那么老仰着脖子,一派轻浮的模样儿。她低下头来,面对着脚下厚厚的黄土地,像诗人寻觅诗魂一样,像哲学家寻求真理一样。

  高梁像熊熊燃烧的烈火;

  棉花像白云落进了湖泊;

  核桃把脸皮笑的皱巴巴的;

  柿子映红了天地,抹甜了岁月……

  走在秋天的山路上,我扬头看看天,天青青地蓝,一丝一缕的云很柔和地挂在天上。我知道,那一丝一缕的白云都是属于我wire shelving的故乡的,属于我的乡亲的。我把草帽摘下来拿在手里,我真想对着远处大声喊,告诉远处的人们:我们的秋天成熟了!

  是的,我们的秋天成熟了。我们秋天,再也不是一个少女时代的玫瑰色的梦了,而是一位领了日月的少妇那实实在在的感觉。

  秋天还会有羞涩吗?

  不会的,因为我们的秋天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季节了。

  屋檐下

  玉米一嘟噜一嘟噜地垂挂在屋檐下,像一条条展阔的会标。那会场是用金子装扮起来的。

  老屋的墙上挂着一串串的柿圪连,挂着串串绿生生的芫荽,和一串串红红的辣椒。这东一张西一张贴的都是些告示呢还是传单呢?

  至于那些红萝卜,紫色的山药,白白的棉花,灰色的老面瓜,黄黄的豆子,还有绿得可爱的录豆,粟子,……

  大家庭中的每一位成员,该回家的时候,大家就都按时回家来了,济济一堂,欢欢喜喜,挤在年年聚首的大院子里,一个个的心在肚子里扑扑地跳个不住,好像在等待着一个最为庄严的时刻到来。

  屋子的主人从屋中走出来,头理得光光的,胡子也刮得光光的,站在屋檐下,粗糙的大手摸着光光的下巴颏,只一个劲地笑,呵呵地笑个不停。

  诗人们啊,请你想一想,那微笑中有着多么深刻的含义啊?

  春与秋

  不错,秋天的殷实是无可非议的。

  但秋天是不是过于骄傲了呢?为了显示自己,秋天在想着法子贬议春天:“哦,看呀,我是多么地富有啊,而你呢,似乎叉车只知道开花,故作媚态,搔首弄姿。”

  春天似乎被说得羞红了脸儿,心儿也跳,小手儿也抖索个不停。该说什么好呢?

  春天无言以对。春天只悄悄地低下头来,想:“要不,要不……我明年……”

  可是,春天又想:“那样,不是把一个好好的秋天给毁了吗?”

  于是,到第二年的时候,春天依然不失时节,照样姗姗而来,把大朵小朵的花儿开放。

  也许有人还会认为春天是故作媚态,搔首弄姿吧。然而春天却依然固我。春天是不大在乎别人说什么的。春天自有春天情操,春天自有春天的品质。

  秋呀,你是不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呢?

  拾

  田野进而,一位农妇蹒跚走来。

  黑色的裤子,黑色的带子,宽宽的带子,把裤褪扎住,蓝色的大偏襟布衫敞开着,大偏襟揪起来就能煽风。,白发如银,一丝一丝的,在风中抖动。脸上那几道深深的皱纹里,隐藏的是慈祥,是和善,是艰难岁月的雕痕,与秋收时的喜悦。她弯了腰,在田地里,一步一步,步子是那样地迟缓,仿佛依然拉了那张老式步犁的样子。她在 钢托盘一穗一穗地捡拾地里丢下的谷穗。

  远远地,有人喊了一声:娘——

  那是一个汉子,足足可以背了娘夜走八百的汉子。

  那是一个能够养活得了娘的汉子。

  喊声响彻山谷。

  娘知道,那是儿子在心疼他的老娘。

  是啊,季节虽然是秋天,可是暑气还未消尽呢。他是怕娘中了暑气呢。

  但是,娘不怕。娘一辈子怕过什么呀!

  为了生病的儿子,娘去药铺抓药,洪水就发了,有人劝娘说,等等吧,洪水不到天黑就会落。

  娘可以等,娘的心也可以等吗?

  谁也拉不住娘,谁也不敢去拉娘,娘咧开嘴笑了,娘笑得像一只呲了牙的母狼。

  娘淌着齐腰深的洪水,两岸的人都把心提到嗓子跟。

  娘居然淌过了半腰深的洪水。

  割豆子的时候,娘刚刚把孩子放到柿树底,柿树底的荫凉儿好。

  但是,狼来了。是一只肚子都已经饿扁了的老狼。

  娘的个子还没有狼立起来的个子高,但是,娘居然打败了狼。

  人都说,那是个敢隔离网和狼打架的老太婆。

  是的,那就是那个汉子的娘。

  娘没有理那汉子怎么喊,娘弯下腰,拾起一个沉甸甸的谷穗,放到她挎那个荆条编的篮子里。

  娘说,把整个秋天都收回去吧,盼一个秋天,不容易。

  秋

  在地里揪一把,是秋;

  在山上捋一把,是秋;

  在树上够一把,是秋;

  弯腰拾一把,也是秋……

  香香的秋,甜甜的秋,酥酥的秋,脆脆的秋,滴着油的秋,流着蜜的秋……

  秋天占领了整个人世间。是谁把秋塞得满满的呢?

  我想,应该是春天吧,也应该是夏天。当然,秋天自己也应该有一份的。

  但是,绝对不能忘记去年那个大雪飘飘的冬天。冬天的功劳是不能抹煞的。“没有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朴鼻香”啊?

  垂杨柳

  垂杨柳,诗人们挖苦过她,文学家冤枉过她,说她轻薄,说她放荡,说她摇摆易凋。

  其实呢,并不是那么回事。我是知道的,她在春天是比别人都醒得早的一个,她到秋天却又比别人都走得晚。事情常常是这样的。春风有时候都吹过好几遍了,老槐树,梧桐树,都还在打呼噜呢,连蒲公英也还正在慵睡呢,她便已经泼给大地如许春色。秋风一来,许多树木的叶子都瑟瑟索索,逃难似地纷纷从树枝头往下跳,她却依然故我,神色不变,气色不变,风流态度也不变。

  也曾有人劝她说,走吧,该走了,别人都归早已经混到泥土里去了,冬天已经来了,天气会变得非常寒冷的,迟了会把人冻坏的。而她却google排名只是莞尔一笑,说:“看看吧,试一试,也许我还要经一两场风雪呢!”

  果然,霜满枝头的时候,她依然枝绦垂垂;雪都披了一身了,她还是那样,从容不迫,神色自若。我走近她,我想替她抖抖身上的雪。当看到那绿绿的枝条上披挂着晶莹的冰雪时,我又不忍心了。她多么愿意那样子啊!她想告诉人们什么?

  寒风凛冽,大雪纷飞,偶尔也许有一片两片叶子飘零,但她总体上是声色不动。她愿意以她自己的行为告诉人们,春色永远都在人间,只要我们坚持。

  她是那样地坚贞,她那么忠实于自己的世界。

  她真有意思。

  怪不得画上到处是他,诗里也到处是他。

  最能入诗入画的,是她的那种风雪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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