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4 Jul 18, 2009 发表日志
我看不见自己的眼睛
下午,对面办公的女孩说,哥,你要走了。临走前我送你一盘植物。把它放在电脑桌边,让你时刻会想起我。真的要走了,我想。来到这个城市也已经有一年多了。记得去年四月下来的时候,当时还是阳光灿烂。而眼下,一场暧昧的雨,弥漫了城市的大街小巷。关于离别,其实应该有很多伤感的成分存在,然而今天我只是默然望着一张张麻木的脸,无话可说。
母亲撑起一把伞。迎面与我相遇。篮子里都是刚买来的菜,她说今天闹台风。雨下得很大,就不要离家了吧。我摇摇头,看了她一眼。还是沉默地走着。那是这个周一的早晨。我到了车站,一直窝在座位上睡觉。十多年了,我习惯在自己渺小的睡眠中,寻找属于自己的一份恣肆。
许多美好的画面使我不再沉沦。我想我的脑海里储存着许多干净的画。正像在黑暗中,那些山、水、树、云组合的景色,总牢固占据我暧昧的眼睛。因为忧伤,我会时常处在很漫长的欲睡眠状态,有时候,那些画出现在我的眼前,像白天对着镜子,清晰却难摹。我无法抑制心灵的喜悦,它们长久地注视着我,直到我清晰看见了它们,然后消失。后来我醒来,在黑暗中沉思良久,沉沉入睡。
我想起我的睡眠。曾经的恐慌像潮水漫上河岸。日子应该是清晰可辨的,抽一根树枝,在沙地上,漫无目的划着。节气倒转成流年的声音,定格在遥远的某日。
那也是个离别吧。只有不死的记忆还能剖析出其中的脉落。
我想起那个盛大的睡眠。直到今日,我无法明了它对我的影响。只是我的行为,已潜移默化地沾染上它的风尘。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见到那个古装女人。像血一样的红色使我睡眠金光灿烂。她拿着“将”的棋子中型货架跃上向上延伸的天际;然后手执“卒”的棋子,消失在无边的黑暗。在意识里,我惶恐地望着这一切。我无法知道她是谁。人们只是说你胡言乱语了,我想也是,所以我把它层层包裹,在黑暗里静静地哭泣。
我把一本书藏在我的生命里。多年后的今天,在网络上有人要我填下:在一生中影响你最大一本书的名称。我以拼音倒装的形式,虔诚地写下它的名称。因为它,很多年后,我疯狂地吸收儒、释、道文化的精神。只是一本书,使我告别往昔,与过去,决裂地无比彻底。然而我却没后悔,正如黑暗总有工具车属于自己的空间,它要让光明离开。
我躺在遥远的记忆里,沉闷地像一些木头。我听着晨光微露的街道。有人寂寥地走过,我懒地睁开眼睛。我想他们或许也在离开。告别。白天亮着的灯光泄露了这一秘密。在他们告别后,灯火熄灭。所以我想着他们,想着自己有很多的时间睡眠,所以,我叹了口气。埋头不语。
我对苍天说,我想要个儿子。在那个冷清的夜,我与妻走在黑暗的街。我跟她说起很多认识她以前的故事,她摇摇头,不相信。后来我就不说了。她只是害怕我发病时的疯狂。如果那天,没有表姐在场,我会从登高车三楼跳下来,我问她相信吗?她沉默不语。其实我也不相信。他们用有力的手紧紧箍住我,把我摁在椅子上。我的嗅觉触到那些书本发出的腐烂味,意识使我像是在墙壁里穿行。我想哭泣,有人在意识里告诉我,历史上有些王朝,它们的死亡接近这些感觉。这些是在我儿子出生前的事。我藏在心里,他用手中的笔,歪歪斜斜地写下几个数字。这也是告别,无比灿烂。他与空白的童稚时光,掰了一次手。幼儿园老师说,因为爱玩,他的进度跟不上。我笑了笑,说让他玩吧。我对着现实的教育,拍了下手,似笑非笑。
母亲坐在我的身边,想说一些话。我离开书本,看着她。她说仓储笼你不要全部考虑到儿子,为自己也要想一想。其实她知道,我无所求,或者、在他们在百年之后,我也会选择告别。我无法看清眼前的路,但我还是要看,所以我在矛盾着,望着儿子流下温暖的泪。那一天,阳光很好,我独自躲在房间,害怕见人。
人们从我的眼前经过,他们不认识我,我只是忧伤地望着这一切。我害怕秘密被蒸发,这是唯物的时代,一切的天灾人祸,只是偶然。他们都这样说。我别转了脸,对着镜中的自己笑。
那些灯光还在,我也在不断的告别、离开、出现。我敲下这些文字,也是为了告别。人们在笑,我摸了摸头,我看不见自己的眼睛,却看清了眼前。